千年前，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他藏剑于北，藏枪于南。让祖师道与天师道，传承了一把半真半假的君子剑与霸王枪。
谁也不知道那是假的，但现在看来，有人知道了。
君子剑为那一缕剑穗所化，霸王枪为那一根枪杆而来。
他藏了君子剑的剑身，藏了霸王枪的枪头。化出两柄伪绝世神兵，可杀万物，其实却万物不可杀。
心中有杀念，能斩万物。其实却无法互相攻歼。
那把君子剑，杀不了天师道之人。
那杆霸王枪，杀不了祖师道之人。
这便是藏剑的目的。是他埋下的因。
这也是数千年来，祖师道与天师道从未决出过胜负的原因。
千年之前的之前，有他约束着。
千年之前，这个黑色的菩萨诞生了。他约束不了了，所以只能藏剑于北，藏枪在南。
所以千年之中，二者依然分不出胜负。即使一剑穿透了对方的心脏，也无法毙命。这便是两者从未分出过真正胜负的原因。
现在有人得到了真正的神兵，不好说不好说，不，也许是已经注定了。分胜负的时候到来了。
老农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站着的那黑如碳的人，轻声道：“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一者为阴，二者为阳，合为太极。斩阴灭阳，是为混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得懂。”
“假装听不懂。”
“我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你的耐心很好，润物细无声，这一招是我输了。”
“当一个人认输的时候，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因为他下一刻也许会突然凌厉的反击。”黑炭笑道。
“我输在之前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控制棋子了，黑白无常以前是向善的。”
“哈哈。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现在不也在培养一个人么？”
老农愣了愣：“呵呵。”
两人相视而笑。
片刻后，老农指着脚下说：“我无意与你争，脚下这一座山，一片田。一间房，一条狗，一个我，是我的生活。”
黑炭嘿笑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消灭一切隐患，等大局已定之时，这才是你的生活。”
“那我们继续往后看吧。”
“那看啊。”
“好啊，继续看。”
“呵呵，看。”
两人对视而笑。笑中毫不隐瞒的暴露敌视与杀气。
他们也是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了江湖，有江湖的地方，有些人成了鬼……
“你就是正道盟的盟主吧？”
春空山别墅中，李寻喝着茶水，看向对面的王子戈。
王子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知道，眼前这位是神仙般的人物，是传说中的天师道下山弟子。
他学艺的时候，狐仙就告诉过他天师道与祖师道的传说。这是两座大山。
“是的，李先生。”
李寻笑了笑：“你别太过拘束，对这次决战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是，李先生。”
王子戈站起身来，当即消除紧张的情绪，侃侃而谈：“中元社屯兵数十万与那片无名山脉，其实我们最佳的策略就是，现在立即组织人马，在决战前就灭了他中元社。因为他们的思维里，到了那一天才是决战之时。所以肯定会放松警惕。这个时候杀过去，肯定斩获不小。”
李寻听了听，笑道：“我拒绝。”
“啊？”
“他们人还没到齐，怎能提前行动？”
“就是因为他们人还没到齐。全国各地的大部分都还在往过来赶路，所以这才是最佳时机啊。”
李寻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一圈，幽幽道：“不，我想要一次把他们所有人都杀光，不想留一个余孽和隐患。如果人还没到齐就出手。那么还在赶路的一听见消息，跑了怎么办？”
王子戈暗自咋舌，直擦冷汗，我的个乖乖，上百万人啊。他竟然想全部杀光，这我都下不了手，能杀到手软啊。
其实这次的大决战，并不是说要杀到一方全部阵亡。决战，只是要决出一个胜负。这不是战争年代，无论那些鬼魂，还是正道盟的这些人员，都生活在和平年代。他们只求分出个胜负，打散对方，让对方再也无法东山再起就可以了。
哪曾想要把对方全部杀完啊？
中元社近乎百万鬼魂，那个数字是吓人的。要真杀完，那得造多大的杀孽啊？华夏第一杀神白起，也不过才坑杀了四十万赵军而已。这可是几乎百万啊，王子戈这盟主，如何做得出这个决定？
生活在乱世的大将，都不敢杀这么多人。更何况这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多为半路出家的中元社和正道盟呢？
“这……这……杀完啊？”
王子戈语气都颤抖了。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磨练出来的那一身杀气，与眼前这位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争辉。
天师道果然如传说中那样啊，杀伐果断。
曾经从听说，祖师道和天师道的人要么不出手，一出手那就是横尸遍野。讲究一个大道无情，或是什么霹雳手段，菩萨心肠。
以前觉得挺酷的，只为了大善而做事，抛弃世间小爱。现在觉得，这不是酷，这是完全没有情感的生物啊。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李寻笑眯眯的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可是这也太……”
“太残忍了是吧？”
“额，没有没有。”王子戈连忙摆手，怎敢承认？
“没事儿，有什么就说什么嘛。他们是鬼魂，我们是人，他们不该存在于这一界。现在被组织起来，更是一个天大的隐患。我天师道奉天行事，保人间太平，灭除这大隐患，正是大功德之事。”
这点李寻并没有说谎，在外人看来，杀尽百万魂，是无情之人才做得到的。但是在李寻看来，灭了中元社，却能够让自己功德分暴增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
王子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道：“那一切就都听李先生安排。”
李寻客气道：“你是盟主，听你的安排。”
“还是听李先生安排吧。”
李寻不再推辞，他知道，王子戈是怕了，是不敢担上这千古杀神之‘美名’。刻意让位，荣誉与坏名声却都送给他李寻。
“呵呵，也罢，那我今日便是正道盟的盟主了。”
王子戈松了一口气：“恭贺李盟主。”
“呵呵。”
李寻笑了笑，指着王子戈背后的八棱汉剑道：“剑不错。”
王子戈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