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肆闭上眼睛，回答的声音小了点，林桐差点就没听见。
“你不舒服？”林桐觉得方肆的状态不对劲。
“没有。”
林桐掀起被子，下床走到方肆面前，沙发上一直以来精力充沛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疲惫。
方肆感觉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半睁开眼，正瞧见林桐低头看着他，过分凝重的眼神让他忍不住笑了笑：“这么看着我干吗？”
“你怎么了？状态有点不对劲。”林桐开口。
“我说了没事，就是没睡好有点困。”方肆伸手揉了揉眉心。
林桐回想起自己被怨气冲击的记忆混乱的时候，方肆在自己额头画符时灵力颜色深得不像话，连忙问道：“你用什么帮我稳定的记忆？”
“灵力啊，还能是什么。”
“你的灵力颜色不该是那样的。”
“当时心里着急，劲儿使大了，颜色就变深了。”
林桐盯着方肆，眼里的光越来越深沉：“你用了本命灵力？”
“啊，没事儿，多吃两个鸡蛋就补回来了。”
“你这样……很损自身的。”
“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方肆说完看林桐张了张嘴，一脸大恩无以为报的表情，抬了抬手比了个打住的手势，接着说：“谢谢什么的就别说了哈，有良心的话给我做点吃的去。”
林桐到嘴边的感谢被方肆一句话憋了回去，干脆转身走向厨房。
没用多久，两碗清汤面端上了桌，方肆闻着味儿摸到桌前：“没想到你还真会做饭，真有贤妻良母的潜质，其实我吃一碗就够了。”
林桐擦了擦手也坐下，把两碗面中卧了两个鸡蛋的那碗推到方肆面前，自己端过另一碗：“再说话你一碗也别吃。”
方肆轻笑了声，端起碗吸了一口面，意外的发现味道竟然真的还不错，诚心诚意的夸奖了林桐一句。
两人其实都饿坏了，这顿饭吃的很迅速，吃完后方肆自觉的收拾了碗拿进厨房洗，林桐无所事事的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方肆洗碗，想起来了点什么，开口说：“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个女鬼，叫什么…李若的那个，封印起来了。”
“唔，你封她干啥？”
“她魂根残缺，不封起来用不了几天就烟消云散了。”
“不像是你的风格啊，你一开始不还想灭了她么？”方肆刷碗的动作太大，挽起的衣袖滑下来一边，两只手都是水没法重新挽，一边说话一边别扭的用另一只手臂去蹭滑下来的衣袖。
林桐走上前，随手帮他挽好袖子：“你要不准备帮她修复好魂根的话，我这就去灭了她，省心省力。”
“还是别了吧，多可怜的姑娘，我干完眼前这件大事就去看看她。”方肆郑重的捧了捧手里的碗，表示自己现在很忙。
林桐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转头出了厨房。
方肆刷完碗，找林桐要过了被封印的李若，封印打开，李若出现，眼神还带着几分迷茫。
方肆看着李若的魂体隐约出现了裂缝，三魂七魄有一丝散相，皱了皱眉，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李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越来越虚弱，方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方肆老实的点点头：“按这个情况下去，差不多了，不过不是死，是灰飞烟灭。”
“我不想死，救救我吧。”李若声音瞬间带了哭腔。
“除了之前控制你的女鬼，你还接触过什么别的鬼或者人么？你这种情况很像是重伤。”
“我……没接触过。”李若的语气有点犹豫，最后还是否定了，她不确定如果把自己刚想起来的事情说出的话方肆还会不会帮自己。
“真的？”方肆叹了口气。
“嗯……真的。”李若的声音低了点。
“如果你瞒着我的话，我没办法救你的，我不知道你这种情况是什么造成的。”方肆盯着李若看，语气放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说谎都不会说，想什么都在眼里写着呢。
“我……”李若头低的快戳到胸口里了，往前凑了两步抓住方肆的衣角，小声的开口：“每次那个坏鬼让我做了坏事以后，都会带我回去找一个男人，他带着黑面具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就会用手戳我的额头，很疼很疼，我能感觉到他在吸我身体里的东西。吸完以后我就很难受，他就喂我……喂我喝血，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喝。”李若说完，泪水涟涟。
方肆皱了皱眉头：“你之前怎么不说？”
李若声音带着哭腔：“在林哥哥把我封印起来以后我才想起来的。”
“那你喝的是人血？”
“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那时候我意识不清楚，不喝就很难受，浑身都疼，像要死了一样。”忍了又忍，李若还是哭出声来：“我是不是已经没救了？方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忍不住，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方肆拍了拍李若的肩表示安慰，一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死前没有怨念，成鬼自然只有阴气没有戾气，估计死的日期又是阴日，极阴之魂，这才让人抓了用来吸阴气，炼阴阳体。”林桐走到方肆身边，用手肘戳了戳他腰侧。
“你是说……她被人当过滤器了？俯身吸了阳气转换提纯了阴气再被人吸？”
“形容的很贴切，这就能解释她为什么这样了，估计被吸的不止是阴气还有她的魂力……”说到这儿，林桐顿了一下，问李若：“你死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处……是不是没有过男朋友？”
李若脸红了红：“嗯，没有过。”
林桐抬手摸了摸鼻梁，掩饰了一下问小姑娘这种问题的尴尬““那被吸的应该还有元阴。”
方肆接话：“如果真是要炼阴阳体，那喂她喝血应该是为了让她阴气更浓，不让她沾人命是为了不生戾气，这人……技术娴熟啊。”
“阴阳体……炼成的话不入轮回，生命极长，如果不被人杀死几乎就是长生不老了。”
“是啊，不过过程太费劲了，听说要七七四十九个不同的极阴之魂，每个都要吸四十九次阴气，还要辅以秘法，真炼成的话，人也算是半废了，一身半阴半阳，人不人鬼不鬼，被阴气影响脾气暴戾无常，还要常年不断的吸阴气，害人又害鬼，表面又看不出来，挺烦人的。”
林桐斜了一眼方肆：“说的跟你炼过似的。”
方肆笑了下，转身戳了戳大睁着泪眼看他俩的李若：“小过滤器，这些事儿也不怪你，没事儿哈，方哥哥帮你。”
李若连连点头，抹了抹挂在腮边的泪珠刚想说话，楼下忽然传来哐哐的敲门声。
因为之前林桐要吞鬼丹，所以早就把书店大门的卷帘门拉上了，一般来讲不会有顾客来敲门的。
楼下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大有不开门誓不罢休的劲头。林桐有点奇怪，示意方肆别急着处理李若的事儿，下楼去开门。
林桐刚走到门口，敲门声瞬间就停止了。拉起卷帘门，门外站着一个十分健硕的男人，看年纪约有三四十岁，一道刀疤自太阳穴延伸到下颌，给他本身称得上朴实的面容添了几分狠厉，胸前两块鼓鼓的肌肉把上衣撑的紧绷绷的。
林桐看眼前人自己并不认识，礼貌的笑了一下说：“今天不营业，抱歉”
对面的男人冷笑了一下：“你认识我吗？”声音像老人一样嘶哑。
林桐想都没想的摇头，对方的特征太明显，若是见过自己不可能没印象。
“你不认识我敢拿我的东西？”那男人表情阴沉下来，双手背后，挤进门站到林桐对面。
林桐感觉到对方身上有灵力波动，不留痕迹的后撤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语气平淡：“我没有拿你的东西。”
那男人抽了抽鼻子，像是在闻什么味道，闻着闻着笑了，阴测测的看着林桐：“我说小伙子……”话说一半，他瞬间暴起，两步跨到林桐身边，背在身后的手挂着墨绿色的光圈直取林桐的脖颈。
虽然林桐之前有所防备，却没预料到对方话说一半突然动手，若只是单纯凭体力打斗他其实也不怵，怎奈对方也是有能力的人。
林桐本身就不擅长贴身斗法，对方的速度又出奇的快，仓促之间只来得及祭出一张符勉强打散了对方的灵力，却被结结实实的扣住了脖颈。
“把我的东西，交出来。”男人对林桐一出手就把自己的灵力打散很是诧异，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气。
“我……不认识你，咳咳，也不知道……咳，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林桐被扼住脖颈，气息不畅，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夹杂着抑制不住的咳嗽。
“我感应到我养的……”男人的话没说完，一道淡蓝色的光自林桐身后射过来，正打到他卡在林桐脖上的手上，同时一团金光也在他的小腹炸开。
男人接连受到打击，松开了卡住林桐的手，小退了两步，却没见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