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凯蒂这里，白启云大致了解到了牵扯到芙宁娜那起案件的内幕。除了老生常谈的讨薪问题，其相关联的还有‘地上人’与‘地下人’之间的矛盾冲突。所以当身为水神的芙宁娜做出了与裁定枢机相违背的判罚后，地下人们才如此的群情激愤，甚至到了每个城市都在围追堵截的程度。因为他们最后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视子民为平等的神明上。而现在，神门辜负了他们的期望，地下人们又怎能不去怨恨。不过...“里凯蒂先生还真是为地下人们着想。”“怎么？”“明明您也是地上人，却为地下人的死活而操心，这种能够跨越矛盾看待事物的眼光，确实让在下钦佩。”没错，卡朗代沙龙就是这样的一个异类。这里不缺乏可以超出自身视角去看待问题的人，所以才会让那个芙宁娜都另眼相看。“白先生说笑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能把自己摘出去的问题。”闻言，里凯蒂不禁苦笑一声。虽然说看上去他是在为地下人所考虑，但如果有一天矛盾冲突变得更加激烈。地上人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倒不如说，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那位水神大人都被逼迫成了这副模样，更何况一般人。“虽然说我能理解你对这件事的好奇，但白先生毕竟是外国人，如果真的想调查下去，之后的阻力可能会很强...”里凯蒂沉吟片刻。他忽然发现，这件事他们这些本地人去做会极其的受限，毕竟头上还压着一堆公务员中的既得利益者。但外国人就不同了，虽然依旧困难重重，但有些时候，外国人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一些事务上他们不必看公务员系统的脸色，可以随心所欲，而公务员还碍于身份无法对其下手，甚至都不能影响到这批人。念及此处，里凯蒂话锋一转。“但如果白先生真的对这件事有兴趣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从报社入手。”“报社？”闻言，白启云眉头一挑。他怎么想都没想过这件事竟然能跟报社扯上关系。“嗯，最近那些报社的动作太过频繁与迅速了，或许这起事件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但一定有人想要趁机攫取利润。”不同于初来乍到的白启云，里凯蒂成天就在沙龙里观察着枫丹庭的动向。而若说这些日子里谁的动作最大...那无疑是铺天盖地的报纸宣传。水神的误判，以及宛若英雄般的工人，还有什么比这更适合炒作的吗？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枫丹都知道了此事。可以说在枫丹庭外芙宁娜也被人追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些报纸的宣传。在报纸上，她被描绘成了一个小丑的模样，就好似拦在人民面前的一只恶魔。但实际上她连收拾一只史莱姆都费劲。“大大小小的报纸把这件事当成头版头条整整报导了一个星期，天知道那群人是在想什么。”不过枫丹最近也确实没什么劲爆的话题，神明与子民之间的对立，这不得给那些新闻人水上好几期。“简直就是要造神啊。”白启云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幅操作，他怎么看着这么有既视感。抹黑一个高位存在，然后将原本的底层人推向高处，然后再从背后默默获取相应的利益。真是过于经典的剧本。以前凝光就遭受过这样的对待，但后来那群人都被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这么说来，这背后确实不简单。”白启云沉默片刻。在枫丹他势单力薄，虽然说身边跟着个水神。但芙宁娜现在更多的是累赘。而且说到底芙宁娜为什么一上来对他就信赖有加，这种状况也很让人警惕。虽然看上去是个蠢货，但如果真的实际上在谋划着什么的话，他也不得不提防。“我知道了，多谢里凯蒂先生倾囊相授。”“不至于，我只是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罢了。”卡朗代沙龙，果然不虚此行。与里凯蒂聊了几句后，白启云便告别了此处。这里的人虽然明事理，但很遗憾，他们没有能够改变现状的能力。不，或许正因如此，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才会允许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俱乐部堂而皇之地存在于枫丹庭中。如果卡朗代沙龙真的能够改变什么的话，估计现在早就已经被拆分掉了。有时候‘无能’反而可以保护自己，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白启云找到了正在跟芙宁娜压马路的几人。“呦，我们的侦探先生终于调查完了？”“什么侦探？”一照面，派蒙便说着奇怪的话迎了上来，让白启云一头雾水。荧白了小家伙一眼。“没什么，就是刚才她在书店买了两本侦探小说，估计是在模仿书里的情节吧。”“侦探小说可是来到枫丹后不得不品的一环！”好吧，看来派蒙已经变成侦探小说的忠实拥趸了。不过这家伙在稻妻的时候也成天往八重堂钻，估计不知道哪天见到了新的小说种类就又会改换门庭了。“所以，查到了什么有用的吗？”芙宁娜在椅子上翘着脚，完全没有半点神明的样子。但或许也正因如此，白启云一行人跟她相处的才会如此融洽。真要是来一个大慈树王或者影那样的魔神入队，估计几个人成天到晚都得战战兢兢的，睡觉都睡不安生。水神大人端着一块小蛋糕往嘴里送，似乎并不在意白启云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或者说，她其实对这一切都满不在意。“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目前仅凭我们还什么都做不到。”报社听上去没什么，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连通上下的咽喉。贸然行动，很容易引起那些公务员的警觉。甚至说，白启云怀疑这背后绝对跟那些尸位素餐的公务员们脱离不开干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可以信任的帮手。“帮手？”蓦地，一个靓丽的身影闪过白启云的脑海。说不定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