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2)


小说:凤唳于台   作者:闲者余人   类别:传统武侠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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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上楼来的正是宇文秀,紧随其后,脚步声连响,酒楼上呼啦啦上来一群人,高矮胖瘦,各各不同,却个个形容彪悍,神情凶恶,上得酒楼来,各持兵刃,将穆枫和三王爷团团围住。酒楼上原本还有几个零散客人,看到这些人来势汹汹,都吓得会了钞,匆匆离去,连伙计也躲得远远的,哪里还敢上前招呼。
  花七爷看看情形不对,跟在里面,低头下楼,迎面闻到花香扑鼻,看到一个美艳女子笑脸盈盈走了上来,裙裾飘飘,露出粉嫩的双臂,不由得心旌摇荡,还没说话,那女子先已笑道:“奴家才来,大爷这就要走了吗?”花七爷哪里还把持得住,身子靠了上去,伸手想搭在女子身上,嘴里犹自说道:“姑娘住在哪家坊市?今晚可是有空?”只是他手还没搭上,眼前一花,已经没了那女子的踪影,只剩空中一股香气,顿时收势不住,要往楼下栽去,又听得有人在他耳边一声轻笑,伸手掌往他背上一推,肥硕的身体倒在楼梯上,一路砰砰作响,一直滑到楼底,跌得鼻青脸肿。
  他爬将起来,看到那女子从楼梯口探下头来,犹自笑语盈盈,冲他招手,笑道:“我住内教坊,大爷有空可记得来找虫娘。”花七爷哪里还敢说话,朝着中年男子与少年离去的方向奔了下去。
  穆枫手扶栏杆,看得真切,不由眉头皱起,正要说话,宇文秀将折扇啪的一声打开,横于胸前,轻轻摇动,笑道:“穆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他以为穆枫必会回上一句“有话请说”,却不料穆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厉声说道:“不该讲!”宇文秀被噎得一阵气血翻腾,心里就有几分恼羞成怒,也不再管穆枫说了什么,一股脑说了出来:“穆爷是聪明人,何必要与曹丞相作对?非要把自己弄得身败名裂,可就悔之晚矣。”他这个“矣”字刚出口,穆枫突然怒喝了一声:“闭嘴!”这一声断喝使上了龙吟功,宇文秀被震得耳中嗡嗡直响,一阵头晕目眩,心中暗道不好,再想扳动折扇的机销,射出暗器就已经迟了,穆枫身形如电,跃到他面前,劈手一把将折扇夺了过去,将他提了起来。
  宇文秀也是凶悍,人在半空,脚下使了个“横扫落叶”,朝穆枫胸腹踢去。穆枫冷哼了一声,横臂于胸,宇文秀的腿就踢了上去,顿时发出一声惨叫,竟被穆枫的内力震断了腿骨。穆枫手臂轻轻一抖,将他掷于楼板上,双掌一合,用力一搓,将那柄精钢打造的折扇揉搓成一条细长的铁棍,手指轻弹,整条铁棍射入房梁,几没于柄。他厉声喝道:“还有哪位不服气的,穆某陪他周旋到底。”众人见他转瞬之间制服了宇文秀,于内力、轻功、指法上俱显露出极高明的功夫,都是心头骇然,一时竟无人再敢说话。
  穆枫亮这一手功夫,原就是为着要震慑住众人,朝三王爷一招手,两个人身子急向后退,就往窗台掠了过去。宇文秀躺在楼板上,嘴里犹自骂道:“真是一群窝囊废!他一个人本事再大,大家一起上,还能怕了他?”众人这才醒悟,各挺兵刃,喝斥连声,追了上去。穆枫抬脚一踢,将面前的酒桌踢得飞起,朝众人撞了过去,趁着这些人左右闪避之际,一把托起三王爷,掠出窗户,就跳到了酒楼之下。
  那十几个人紧紧跟随,人影闪处,也是纷纷跳了出来。孟氏兄弟性情本就粗鲁,自恃神力,抱着同样的心思,心想:不相信你的力气比我们兄弟还要大!这两个人身在半空,各使手中一条镔铁棍,用足了力气,朝着穆枫重重地砸了下来。
  穆枫长剑一伸,就搭在孟陀的镔铁棍上,顺着镔铁棍的来势轻轻一拨,孟陀觉得一股大力传到,收势不住,手里的镔铁棍就敲在了孟鹊的棍上,把个孟鹊震得手臂酸麻。孟鹊一怒,喝道:“老二,你干吗打我的棍子?”孟陀摇头说道:“不是我干的,是他在捣鬼。”话还没说完,穆枫的长剑又搭在了孟鹊的镔铁棍上,拨得那条棍子绕转过来,险些打中孟陀的后背。孟陀赶忙跳开,骂道:“我说了不是我干的,你为什么要打我?”反手就是一拳。孟鹊本来还想解释,见他拳头打了过来,横棍招架,骂道:“好呀!你敢动手,今日爹娘不在,看谁还能护着你。”原来这兄弟二人自小相斗,爹娘面前,总是护着孟陀的次数多,孟鹊没少受责罚,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气,这一动起手来,两个人俱是天生得神力,两根镔铁棍乒乓直响,声势惊人。街上原本行人如织,看到这里打成一团,纷纷走避,乱成一团。
  孟鹊一棍扫过去,被孟陀用力架开,棍往后走,恰好虫娘带着乐坊的歌伎赶到,差点撩着虫娘的云鬓。虫娘闪身躲开,笑道:“两位小哥打架可要看着点,莫要伤着旁人。”孟鹊骂道:“滚开!你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若是被你爹娘看到,可不得气死!”虫娘的脸上掠过一丝怒色,叱道:“你说什么!”他身形一晃,就到了孟鹊面前,左手虚晃一招,引得孟鹊伸手去抓,右手托住他的手肘,脚下一绊,将孟鹊胖硕的身躯摔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镔铁棍也掉在了一旁。
  孟陀见有人欺负自己的哥哥,顾不上方才还在与他打斗,铁棍抡起,就要上前,身后一人赶到,将手中一根竹杖往他的铁棍上一搭,他顿时觉得棍梢沉重,几难握持,重重地砸了地上。赶上来的这人正是罗黑黑,他手指穆枫和三王爷的背影,骂道:“跑了正主,丞相怪罪下来,你们担当得起吗?”这一群人重新追了上去。
  这时候穆枫和三王爷已经奔出去十几步。突然之间,从槐树下的那台轿子传出来一声长啸,声音清越激厉,震得众人耳朵生疼,随着这声音,一道人影从轿子当中一跃而出,其身形疾如闪电,一把长剑从空中划过,寒光闪闪,隐隐带有风雷之声,直刺穆枫的后心。穆枫早有预备,并不转身,使出反手剑中的“颠倒乾坤”一招,长剑从腋下穿出,两柄长剑剑身贴着剑身交错而过,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却是各以内力相激,剑身不断震荡。待到快要刺中对方,两个人都是同时一侧身,各出左掌,双掌相击,啪的一声,穆枫脚步滑动,连着退了好几步,再看那个人,身子微微晃动,两只脚却是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就这么阻的一阻的功夫,罗黑黑诸人已经赶到,将穆枫、三王爷和那个人围在了当中。穆枫定睛观看,见这个人身形瘦削,一袭灰色长衫松垮垮搭在身上,双鬓染霜,已届中年,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看不见真容,只能看到面具下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沉声说道:“阁下剑法高明,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人轻笑一声,并不接他的话,说道:“穆枫,我知道你剑术高明。这些年我参悟了一套剑法,今天我们就比试一下。如果你能赢我,我便让你们离开,如果你输了,王爷也就不用进宫了。你看如何?”
  穆枫听他话里的意思,只为比武而来,说道:“阁下想考量穆某剑法,大可另择时日,待穆某办完事,我们找个僻静之处,斗个痛快。”那人不耐烦起来,挥剑虚劈了一下,喝道:“我意已决,你就不用再啰嗦了。难道你是怕了?”穆枫气往上冲,怒道:“我只怕刀剑无眼,稍时动手,误伤了熟人。”那人笑道:“谁伤着谁,现在可还说不准。”
  他最后一个字刚一脱口,往前猛一跨步,重重的一剑刺了过来,穆枫长剑上撩,还了他一招“平湖秋月”,双剑相击,穆枫只觉手臂一震,胸口如遭重击,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这才明白,方才那一剑这人自他身后刺出,迹近偷袭,故而未使全力,到了此时,再无顾忌,一出手便连着刺出了七八剑。长剑体长身窄,原本利戳刺,不擅砍劈,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剑到了这人手里,竟似变成了一柄重锤,每一刺之下,都有如一个壮汉举着千斤重锤,一击接着一击,重重地打在了穆枫的长剑之上。
  招架了七八剑之后,穆枫只觉得手臂酸麻,招式也有了几分窒碍,急运内力流转于手臂,将经络疏通,已然后退了三、四步。那人大笑道:“我每日对着千尺瀑布苦练这套激流剑法,穆枫,你觉得遭受激流冲刷的滋味怎么样?”说着话,他纵身而起,喝道:“再让你尝尝惊涛骇浪的滋味!”手中那柄剑一变为二、二变为四,化作无数柄长剑,如疾风暴雨一般刺了下来,说是惊涛骇浪,其势头竟比滔天巨浪还要骇人,每一剑都有如重锤相击,穆枫脚步急转,手中长剑左支右拙,全然处于了下风。
  转眼功夫两个人斗了三十几招,穆枫手中的长剑也是挥动如风,剑光闪动处,变成了一道光影,好像激流当中的一块岩石,任凭江水冲刷,岿然不动,可是岩石固然坚硬,时间久了,终难永续,不免遭流水侵蚀,而渐渐缩小。果然,斗得一会,穆枫的剑往回缩了一缩,那人见状,口中喊喝连声,蹿高伏低,剑法使得越加迅捷。又过了片刻,穆枫的剑又往回缩了一缩。那人哈哈大笑,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刺耳,身形闪动,越来越快,形如鬼魅。
  三王爷在一旁看着心里焦急,双手握拳,恨不能冲上前去,却又自知技不如人,纵然上去,于事无补,反成累赘,一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下相斗的这两个人,浑没察觉罗黑黑偷偷绕到了他的身后,突然往前一蹿,手中的竹杖一抖,使了一招“拨草寻蛇”,杖尖伸缩不定,就将他背心的几处要穴罩在了杖尖之下。等到三王爷闻听身后恶风不善,再想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将身子往旁边微微侧得一侧,避开了背心的要穴,却被罗黑黑的竹杖正戳中肩头,杖尖入肉三分,顿时鲜血直流。他怕惊扰了穆枫,只是低哼了一声,抬手一拳,将罗黑黑逼退两步,转身要走,却已被一个使刀的壮汉挡住了去路。那壮汉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举刀就砍。
  就在这个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灰色的人影猛地蹿了过来,劈手将壮汉手中的刀夺了过去,寒光一闪,壮汉发出一声惨叫,竟被来人挥剑斩为两段,鲜血四溅。罗黑黑恰好赶到,吓得心惊胆战,脚尖用力,往后急退,那人狞笑一声,和身形往上就追,提剑便刺。罗黑黑惶急之下,竹杖斜斜地点了出去,直戳来人的檀中穴,想要迫得他退的一退。来人横剑一挥,撞在竹杖上,将那根碧绿的竹杖震得断成几截,一脚踢中罗黑黑的胸腹,把个罗黑黑踢得摔出去老远,重重地跌在地上。
  到这时,场上众人才看得清楚,这个人正是与穆枫相斗的灰衣人。他那口长剑笔直地垂在身旁,鲜血顺着剑身滴落,点点滴滴汇成一个小小的血塘。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咯咯笑道:“我说过不许插手!还有谁没听明白?”他虽然依旧带着面具,众人仿佛都看到了面具下面那张恐怖的面孔,吓得四散了开去。